趙春萬
《新唐書·表第十三下》記:“陸氏……齊宣王少子通,字季達,封于平原般縣陸鄉(xiāng),即陸終故地,因以氏焉。通謚曰元侯,生恭侯發(fā),為齊上大夫……”。由此可知,陸通、陸發(fā)父子是陸姓的始祖、二世祖;且陸姓得姓于平原郡的陸鄉(xiāng)地名,歷史上的平原郡相當于今天的德州市,則陸姓的根深扎在德州這片沃土上。
但是,上述資料中也有兩個問題引人深思:
一是戰(zhàn)國中后期以后,貴族子弟或功臣擁有封地以后,一般稱君,不稱侯,如戰(zhàn)國四公子皆稱平原君、孟嘗君等,“君”道德分量重,表示的是行俠仗義;“侯”則是政治分量重,表示的是權勢地位。為什么陸通在戰(zhàn)國中后期能封侯且得姓呢?得姓也是一種榮耀。
二是陸發(fā)在繼承侯爵的同時,又能在朝中任上大夫,上大夫即輔相,諸侯在朝中輔政,只有歷史上的周公、召公那樣的人才有資格。上述兩個問題說明了什么?說明了陸姓始祖、二世祖有大功于國家。
勇士達子為國捐軀
《戰(zhàn)國策》、《呂氏春秋》兩部史書中都記載了發(fā)生在齊國西部,即濟水附近的一場戰(zhàn)爭:
樂毅率燕國等五國聯(lián)軍攻打齊國,齊湣王派大將觸子(《戰(zhàn)國策》作向子)率軍在濟西抵抗,觸子采取憑險固守,相機破敵的戰(zhàn)術,可是昏了頭腦的齊湣王卻對觸子責罵不已:“再不決戰(zhàn),就宰了你,并且掘你家的老墳?!?/p>
觸子難受極了,于是做出了出賣齊軍的勾當。當齊、燕軍隊擺開陣勢要開戰(zhàn)時,觸子卻鳴金后撤,這樣燕軍一下?lián)砩蟻?,齊軍大敗,觸子一人乘著一輛車偷偷溜得不知去向。
齊軍正在一蹶不振的時候,有個叫達子的將領出面收拾殘局。為了鼓舞士氣,達子說自己在濟水邊上走投無路時,天上飛來一只鳳凰,馱著自己脫離了危險,轉危為安。這是神道設教的作法。士兵們聽到達子得天助,一下子振奮起來,再同燕軍開戰(zhàn)竟取得了勝利,穩(wěn)住了局勢。
達子向齊湣王要求軍餉犒軍,齊湣王竟罵道:“你們這些敗類,怎么能給你們金錢?!饼R軍士氣再次垮了,齊軍大敗,達子也英勇戰(zhàn)死。
達子即為陸氏始祖
達子是誰呢?就是陸通。
理由是:
一、陸通字季達,則達子是對陸通的尊稱(古人尊稱某人,有的以姓加子,如孔子、孟子;有的以名加子,如匡章稱章子,田盼稱盼子;有的以字加子,如田系字俅稱俅子,陳定字終稱終子,所以,達子就是陸通的尊稱)。
二、達子的年齡身世符合齊宣王少子的年齡身世。齊湣王做為齊宣王的長子是壯歲也就是三十多歲后即位的(見劉向《新序·卷二》),在位十七年被殺,則當是五十歲左右,那么做為宣王的少子、湣王的小弟年當三十歲上下,正是為國效勞出力的時候,在危難時候挺身而出是應該的,是王室成員的責任,達子做到了這一點,也透露出其宗室成員的身世。
三、漢初名臣賈誼《新書·卷一·數(shù)寧》引用了陸發(fā)的話以證明天下安寧:“發(fā)子曰:‘至治之極,父無死子,兄無死弟,途無襁褓之葬,各以其順終’”。陸發(fā)這里強調(diào)“父無死子,兄無死弟”為天下寧的標準,是因為有切身體會,其父陸通就是宣王少子、湣王的弟弟,是先于其兄湣王而死的。
四、達子騎鳳至今還被沿用在殿堂樓閣的檐脊上,檐脊上一排走獸,領頭的是個騎鳳的老頭,應該就是達子的化身,傳說中的騎鳳仙人至今保留有齊湣王時代的印記,也就是達子的印記。
五、回到開頭,陸通為什么得姓封侯?因為他是戰(zhàn)死疆場,為國獻身的。齊湣王死后,繼位的齊襄王追憶達子的功勞,為他封侯賜姓。由此五點可以結論,達子就是陸通,是位敢于擔當?shù)娜耍辉購乃ky中能調(diào)動軍心、穩(wěn)住局面看,達子算是位優(yōu)秀的軍事家;戰(zhàn)死疆場,雖敗猶榮,成為留傳史冊的英雄人物。
王孫賈與齊國復國
再說說陸發(fā)為什么能繼承侯爵且能在朝中輔政的問題。《戰(zhàn)國策·齊策六·王孫賈年十五》記載:樂毅率燕軍攻下齊都臨淄后,十五歲的王孫賈在同齊湣王逃難中失散,一人回了家。他的老母教訓他:“你早上出門回來晚了,我在家門口等;你晚上出門不歸,我在閭巷門口等你,現(xiàn)在你侍奉大王,大王盼望你何異于老母望子?今你同大王失散了,你有何面目回家?”聽老母的教訓,王孫賈大慚,立即回去找湣王。
再說湣王逃至莒地,向楚國求救,楚派淖齒救齊,湣王拜淖齒為相,結果淖齒竟勾結燕軍,殺湣王自立。王孫賈趕到莒地知湣王被殺,于是在集市上呼喚:“淖齒相齊而弒君,不忠,有愿與我討賊者,右袒!”集市上的人都被王孫賈所感動,說:“一個孩子家都知忠義,吾等皆當從之。”一下子聚起四百人,趁淖齒不備,攻進宮中,殺了淖齒。王孫賈和齊國舊臣又尋找到湣王逃散到民間的世子法章立為齊襄王,后來又起用田單,打敗燕軍,盡復失地,恢復了齊國。由此可見,王孫賈在齊國復國中立有大功。
王孫賈何許人也?王孫賈就是陸發(fā)。
王孫賈就是陸發(fā)
王孫賈和陸發(fā)有“五同”:
一、名字同。古人名書寫不象現(xiàn)在“實名制”這樣嚴格,古文獻中人名常用諧音字,如田忌寫成田期,越王勾踐寫成鳩淺;再就是古人的稱呼多用身世+名的形式表示,如“王子帶”非是王姓名子帶的人,而是周惠王的兒子姬帶;同理,王孫賈就是齊王的孫子名叫賈的人。賈在這里是個諧音字,是發(fā)的諧音,王孫賈就是王孫發(fā),也就是陸發(fā)。
二、身世同。王孫賈是齊宣王的孫子,陸發(fā)也是宣王的孫子。
三、年齡同。陸通戰(zhàn)死時三十歲上下,有兒子十五歲合乎情理,則陸發(fā)同王孫賈年齡大致相同。
四、官職同。王孫賈是齊襄王的亞卿(見《東周列國志》),而陸發(fā)官上大夫,也就是輔相、亞卿,此則官職同。
五、年代同。王孫賈、陸發(fā)活動年代都是齊湣王、齊襄王年代。
以上五同相同的概率是極低的,特別是王的孫子、上大夫(亞卿)這些條件,相同幾乎是不可能的,因此王孫賈就是陸發(fā)。陸發(fā)是父親戰(zhàn)死后,被齊湣王十五歲收養(yǎng)在宮中,跟隨湣王逃難。由此知陸發(fā)是位少年英雄。
在人的稱謂問題上,古人同今人存有一些差異,至使現(xiàn)代人很難聯(lián)想到達子就是陸通,王孫賈就是陸發(fā),現(xiàn)在是應該完整地了解他們的時候了:他們既是陸姓的始祖、二世祖,又是有大功于國家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