棗樹在我國北方大地極普遍,每到收獲季節(jié),田野村莊都成了琉璃翡翠的世界。一顆顆、一串串艷紅的棗,一片片墨綠的葉,交錯搭配,隨著秋風搖曳,樹樹葳蕤藏金玉,株株婆娑顯瑪瑙!那甘甜酥脆的紅棗,無不誘惑著鄉(xiāng)下人的味蕾。記憶中,二哥爬上棗樹,抱住細枝使勁一搖晃,紅棗就“刷啦啦”掉落,眨眼,鋪了一地紅。我和妹妹像覓食的小雞,小竹籃一會被裝滿了?!昂由锨锪职嗽绿欤t珠顆顆壓枝園;長腰健婦提筐去,打棗竿長二十拳。 ”清代詩人崔旭的這首膾炙人口的詩描繪的就是人們打棗的情景?!对娊洝吩啤鞍嗽聞儣?,十月獲稻。 ”看來,棗樹歷史悠久。
棗是中華飲食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食品,從遠古時,人們采食野棗果腹充饑到嫁接栽植,從皇家到民間都備受青睞。譬如,做棗饃、棗米飯、棗糕點,現(xiàn)在人們還能加工成醉棗、棗脯、蜜棗、棗酒……特別是過年蒸棗糕,端午包棗餡粽,臘八熬臘八粥……中醫(yī)說,放幾枚棗在中藥里當“藥引”,以提高藥效。除此,用紅棗和枸杞泡水喝或煲湯食用,能起到健脾養(yǎng)胃、滋補益血的神奇功效。
棗是吉祥的象征。結婚時,往婚床上撒紅棗花生,寓意早生貴子;產婦喝紅棗湯,能早早康復。
棗還備受文人墨客的喜愛,從古至今,流傳著不少詠棗頌棗的詩文。
宋代詩人岳珂就有詩曰:“百果隨時效歲功,棗盤亦復薦年豐。柔柯低帶隨風綠,纂實駢隨映日紅?!彼未娙送醢彩摹顿x棗》:“種桃昔所傳,種棗予所欲。在實為美果,論材又良木。 ”則贊美了棗樹具有極強的生命力。
棗樹每年四月發(fā)芽,棗花淡黃,小而無華落葉早。但在宋代詩人王溥的眼中棗花最美,紅棗最甘甜:“棗花至小能結實,桑葉雖柔解作絲。堪笑牡丹如斗大,不成一事又空枝。 ”
我家的棗,在孩子們渴求的眼光里終于熟了。父親摘滿一竹筐紅棗。在那個連年口糧緊張的年代,母親將棗分給左鄰右舍,鄰居們吃著我家的紅棗,都感激萬分。
鮮棗,洗凈了,加點糖用瓦罐燉著吃,是鄉(xiāng)下無上的奢品。記憶里,傍晚,當炊煙起時,家家都有一縷淡淡的棗香飄過來。
如今,家鄉(xiāng)靠棗致富。每當漫步在故鄉(xiāng)棗園,看著漫漫秋風夕照中,那一樹樹婆娑的珠紅“瑪瑙”,我就想起湮滅在記憶里那一縷縷的紅棗情。□羅鳳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