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我18歲那年,在一個偏僻的鄉(xiāng)村插隊。知青小組兩個同伴,盡管農(nóng)活繁重,盡管生活艱苦,但正值火樣年華的我們,對“遠(yuǎn)大理想”無不憧憬和向往,“參軍”,最令我魂牽夢縈,也是我們3個知青共同的向往!
??? 機遇終于垂臨,那年冬季的一天,大隊傳來征兵的消息,這簡直叫我們欣喜若狂,次日,懷揣大隊介紹信,徒步30多里路趕到公社報名應(yīng)征。負(fù)責(zé)登記的干部看過介紹信,遞給我們每人一張表格,我們仔細(xì)填寫后,他拿在手上理齊:“就這樣,你們先回去吧,等候通知檢查身體。 ”出了公社,我們?nèi)四蛔髀?,仿佛覺得明天就要各奔東西,不知是誰提議“我們照個相吧”,于是在鎮(zhèn)上的一家照相館合了影,照片上還不忘題上“青春似火”。
??? 回到隊里,我們便盼望著通知,等了一天又一天,終于在焦急中等來了大隊民兵營長。他將我們?nèi)私械揭黄穑f:“小林、小周你們倆準(zhǔn)備一下,明天上縣里體檢。 ”“我呢?”我急不可耐地問,營長示意我跟他走到屋外,沉默良久,我陡然有種不祥的預(yù)感,營長終于吞吞吐吐:“因為家庭成分,你被刷下了……”我聽后,氣得朝身旁的一棵小槐樹連擊三掌,震得樹葉直落……我在心底不住地發(fā)問:“成分不好,難道是我的錯? ”
??? 我的參軍夢想就這樣破滅了,小林和小周穿上軍裝英姿颯爽地離開了知青小組,知青小屋空寂寂地留下我一人。營長時常來看我,和我談?wù)勑模瑤┳约业牟藖斫o我,并且讓隊里多安排些輕點的農(nóng)活兒給我做,的確,在我迷茫困苦無助的時候,營長給了我許多的安慰和鼓勵,使我沮喪的心靈存留起對“前途”的企盼?!柏毾轮修r(nóng)”并不因為我的家庭成分而奚落鄙夷我,3年后,在全大隊僅有一名招工名額的情況下,毅然推薦我招工,回了城。
??? 那次參軍不成的屈辱,深深刺痛了我的自尊心,在我的心底留下了陰影,我不止一次地抱怨父親,而父親則總是一臉的無奈。當(dāng)時光流進(jìn)二十世紀(jì)80年代,“忽如一夜春風(fēng)來,千樹萬樹梨花開”,政治天空豁然清明,我的兩個弟弟真的很幸運,相繼如愿走進(jìn)了軍營。 “參軍”于我已成憾事,但是,值得慰藉的是黨的政策的朗朗陽光,早已驅(qū)去我心底的陰影,而且不再復(fù)現(xiàn)。
□唐穎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