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月七,牛郎會織女”。天上的夜空星星漸漸多了起來,望著閃爍的星星,我總是想起老人家說的那些關于牛郎織女美麗的故事:七月七這一天,喜鵲們紛紛飛上天,給牛郎織女搭橋去了,好讓這對苦苦思戀的夫妻見上一面,度過美好的夜晚。
于是這一天,自己就慢慢觀察那些喜鵲,是不是都不見了影子??墒前l(fā)現(xiàn)鄰居家養(yǎng)的喜鵲總是在籠子里跳來跳去,可能是因為不能跑到天上去而感到著急吧,真想跑過去把那只喜鵲給放了,讓它自由自在地飛走。
長大了,知道牛郎織女的故事只是個傳說,但依然相信它的美好浪漫,常常在七夕那晚一個人 靜 靜 望 著 星空,細數(shù)著最亮的幾顆,默默祝福。
沒想到,后來自己竟然成了地 地 道 道 的 牛郎,站在思念的一頭苦苦期盼那一份柔情。
回去看望老母親,碰到老家小學一個女孩子,剛從師范分配到山村小學。人很樸實,總是穿著一套略白的牛仔裙,那么熱愛學生,常常在周末時候放棄了回家的機會,走到山山弄弄里家訪。剛從城里回來的我,發(fā)現(xiàn)村里竟然有個很標致的女孩子。那時還沒有女朋友,自己也難得見到這么個清純的女孩子,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一股沖動。
每每周末總是借口回老家,竄到小學跟她聊天,一來二去,兩個人牽手,走進結婚殿堂,也就開始了一段漫長的牛郎織女生活。
妻子所在的小學距離我工作的城市有七八十公里,有些是坑坑洼洼的泥路,那時班車也是每天有一趟,早早出發(fā),之后就沒有車子到達老家了。
那時電話也還沒有,思念的時候便提起筆寫寫封信,抒發(fā)難以排遣的苦悶。由于道路難走,郵遞員也是每個星期送出一次。有時候信沒送到手里,人已經到了。一提起信,兩人都有些莫名其妙,弄清楚了,情不自禁哈哈大笑。
周末是思念最濃的時候,有事回不去,便到車站附近轉轉,希望看到妻子那熟悉的身影。妻子剛剛參加工作,事情也比較繁多,經常利用周末時間去家訪,了解學生情況,不能回到城里相聚。望著車站熙熙攘攘的人群,自己總是落寞而歸,便怏怏不樂地回家,鋪開信箋,把那一番思念統(tǒng)統(tǒng)傾瀉出來,好讓心情輕松些。
有時連續(xù)一個月都沒見上一面,心中的思念一點一點地堆積,終于能回老家了,一大早就把昨天買好的東西大包小包整理好,叫上出租車,飛快地往車站駛去,因為如果晚了,車票就沒有了,又因就有一趟車,相見的希望也就落空。
到了車站,急急忙忙擠入擠擠挨挨的人群,買上了票,才長長舒了一口氣。坐上車,心比車速還快,盡管沿路到處青山綠水,鮮花朵朵,自己卻視若罔聞,心里在甜滋滋地想象著見面的場景。路面高低不平,車子也顛簸不已,個個埋怨說要散架了,而自己卻覺得像是小朋友在跳蹦蹦床,輕松快樂。
顛顛簸簸了兩三個小時,車子終于開到了老家,我拎起包裹,直沖向小學,可是妻子的房間卻大門緊鎖。一問,原來妻子跟其他老師往村里家訪去了,到晚上才能回來。我只好將包兒扔在在門口,就地坐起來。
天漸漸黑了下來,妻子那婀娜的身影慢慢出現(xiàn)了。我趕緊迎上去,牽住她的手。她一臉驚愕,接著緊緊擁住我。整理好東西,我們便回老家看望老母親。
短暫的相聚在第二天天亮時就很快結束了,吃完早飯,我又得趕緊去等車。妻子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,依依不舍,眼里流露出落寞的神情。我也想留下來,可是明天就要上班,必須得走。
車很快就啟動了,妻子在不停地揮著手,等待著下次的相聚。
就這樣牛郎織女了幾年,情感就在奔跑的班車中穿梭。
后來孩子出生了,單位考慮到我們的困難,把妻子調到同一城,牛郎織女的生活才算結束。
今又七月七,牛郎會織女,今夜,遙望星空,祝福他們的來之不易的相會吧!
□ 莫景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