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瑞芳
節(jié)序“大雪”,夜晚,霧鎖小鎮(zhèn),像一條世俗的河流,淹沒了燈火,落葉,還有白天的喧囂。我走在清冷的街上,像走在世外桃源。到處霧蒙蒙的,迷離一片。
眼前的樹林,美得像一副水墨畫。這墨潑的夜晚,像極了我兒時的幻想。那時,在小山村里,望著水霧繚繞著遠山,我總是幻想著山上住著神仙。我把霧氣當(dāng)成了仙氣,總感覺這樣的夜晚是仙女下凡的時候。
如今人到中年,內(nèi)心又生此念,這是因為觸景才憶起童年的天真。
正是如此這般地幻想著,才讓我在這一條世俗的河流里,頭腦中始終飄浮著兒時的夢境,不愿醒來。這種患失患得的意念,居然成了我迷戀創(chuàng)作的啟蒙。
隨著閱讀、閱歷的豐富,當(dāng)眼前所有的景致我都能科學(xué)地解釋清楚了,不再好奇,不再愚蠢的時候,我卻又打問時間:是誰用刻刀和錘子在我身上打磨,讓我不得不在世俗的河上世俗地漂著,有時也說著言不由衷的話,表情僵硬著還帶著微笑,在困難面前還假裝堅強?
我一邊走著一邊想著,思緒像騰云駕霧那樣沒有了邊際。霧鎖的夜,很撩撥情思,它飄渺著,悠然著。這一刻小鎮(zhèn)的景象無疑是醉人的。月光迷茫,大地迷茫,我不迷茫,我的記憶清楚地打開著,等一陣風(fēng)吹散迷霧,我便又看清了生命的本質(zhì)。樹枯了,就是枯了。人老了,也就是老了。
我只想,等我垂垂老矣時,我再告訴自己,在這一條世俗的河里,我的收成是什么!
至少,撥開云霧可見天。至少,我的手伸向東方,接過太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