強渡黃河冰橋
到了禹門口東岸,估計有下午4點多鐘了。這地方我更熟悉,春天部隊過黃河,在這里等船,等了兩三天,天天都有國民黨的飛機在渡口轟炸,比渡冰橋麻煩多了。
正走著,見兩個哨兵走過來:“同志,有介紹信嗎?”“沒有?!薄皼]有介紹信,你不能過去。 ”我急了,真是雪上加霜。我慌忙把科長寫給留守處的信拿給哨兵看,哨兵說不行,堅持叫我回河西去。我和哨兵磨了半天,訴說黃河冰橋危險,不好過,天又晚了,明天還得到河津執(zhí)行任務,可哨兵還是不放行。我委屈得哭了,對哨兵說:“我也不是開小差的,要不你們把我抓起來關在你們這里,等有人證明我身份時再放了我;要不把我送到留守處也行。 ”哨兵把我訓斥了一頓:“你說你不是開小差的,誰證明?這里沒房子住。我們不抓你,也不送你,你不要耍賴,趁天還早趕快回去,上級有命令,賴有什么用! ”
我絕望了,悔不該沒聽羊倌的話,滿肚子的委屈無法辯解,僵持下去有什么用?等天黑更麻煩了。我真是哭天不應,叫地不靈,而哨兵卻無動于衷。我猛地擦干臉上的淚水,橫下一條心,氣憤地向哨兵瞪了一眼,又走上來時的路。
我一面急行軍似的往回走,一面不停地罵罵咧咧,那個哨兵,有什么了不起!不就是站個崗嗎?說我是開小差的,你把我抓起來??!回來的路熟,大約1個鐘頭就回到了禹門口,又到了老大爺的房子里。老大爺安慰我別著急,這次過不去等等再說。我喝了點水,稍做休息,天就不早了,只能到前面找個村莊住下來,第二天再趕回后方醫(yī)院開證明,就得耽誤兩天工夫。離開時老大爺送我出門,叫我不要走得太遠就住下。
我懊喪著臉像泄了氣的皮球,嘴里還嘟囔著發(fā)牢騷。我按來時的路向前面一個村莊走去。
正走著,一輛軍用吉普車顛簸著迎面開來。因為路不好,車開得不快,還沒看清車上坐的人,吉普車就從身邊過去了,留下一片飛揚的塵土。我回頭看,車上有人向我招手,示意我到車跟前去。我走上前一看,原來是后方醫(yī)院的王逐北院長,車上還有好幾個人,都不認識。車上坐不下,王院長叫我再走回禹門口,反正沒有幾步路。
回到禹門口,汽車停在屋子外面。王院長問我干什么去,我就把到河東執(zhí)行任務,過河,崗哨不放行等等說了一遍,委屈的眼淚在眼里打轉轉,差點掉下來。王院長安慰了一番,把我拉到房子里,才發(fā)現這房子里墻上掛著一支步槍,另一面墻上還掛著一管簫。王院長叫我在房子里等著,一會兒和他們一起過河去。我心里這下踏實了,像遇到了救星,把槍拿下來玩了兩下。 □劉月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