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班出租車司機——

　　寒夜奔波在路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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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停下車，張國鋒喝了口熱水取暖，眼睛還盯著路上不敢松懈，生怕漏下一趟“活兒”。

　　□記者 陳卓 攝影報道

??? 華燈初上時，許多忙碌了一整天的市民踏上了回家路。“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”,這是自然的準則。但在城市中，有些群體卻恰好相反。夜幕降臨時，卻是他們工作的開始。夜班出租車司機就是這樣的職業(yè)之一。
??? 4日深夜，市區(qū)最低溫度已達-13℃?！坝谐丝偷臅r候，車里永遠是暖的”,寒冬夜色中，德州的出租車司機將每一位乘客載往各自的目的地，自己卻永遠“在路上”。

　　夜班出租車，辛勞跑出“賺錢經”

??? 4日晚6時50許，于榮國坐上駕駛位。在自己的出租車里，屬于他的“夜生活”即將開始?！拔疫@是2013年第一個夜班?！庇跇s國今年42歲，有23年的出租車駕齡，熟悉他的人都喊他“老于”。他比較喜歡晚上出來“拉活兒”，但因為身體原因，夜班已是偶爾為之。
??? 經常開出租車的人不是有胃病，就是有頸椎病。胃病因為吃飯不及時引起，頸椎病是因為長時間注意力集中，尤其是冬天的晚上，在相向行駛車輛遠光燈的影響下，又要注意路面，又要注意打車的人，精神高度集中，總是保持一個坐姿，時間久了頸椎病已是難免?！巴砩宪嚿伲芷饋硗纯?。”于榮國說，相對夏季，他更喜歡冬天。“天冷，打車的人就多?！钡竞裰氐拿薹λ麃碚f卻是負擔。不穿，冷；穿，全身都得繃著勁，時而作痛的頸椎病提醒他，每隔十幾分鐘就要扭動一下肩膀和脖頸?！伴_夜班的出租車，忍耐力要強。”于榮國說，夜班出租車司機要能忍受“孤獨”。于榮國原來經常跑夜班，每逢朋友聚會，他最常說的就是，“我不能去啊，份錢還沒掙回來呢”。久而久之，一些朋友便與他漸行漸遠，以致于于榮國剛開始不跑夜班車時，想“喝酒拉呱”都很難找到對象?！安贿^，那段時間也讓我分清了哪些是酒肉朋友?！庇跇s國說，現(xiàn)在他身邊的朋友，都是真正的“鐵哥們”?！芭芤拱喑鲎廛囀莻€動腦子的活兒?！庇跇s國算了一筆賬，如果不是自己的車，按市價，一晚上的包車費40元，冬天開著暖風跑，光加氣也要40多元；滿打滿算，從接班的晚7時到夜間11時，是最“出活”的時間段。根據(jù)打車群體的不同，要跑對點，才能賺到錢。
??? “要在前半夜抓緊時間把成本賺出來，后半夜賺的錢才是自己的?！庇跇s國說，近幾年，酒駕嚴打，晚上打車人要比原來多。但競爭也更激烈了，德州現(xiàn)有超過2000名出租車駕駛員，各有一本“生意經”。
??? 當晚10時許，于榮國送完一名去往北園小區(qū)的客人后，當晚已經“回本”。將車停在路邊，他想抽根煙提提神，距離“交班”還有9個小時。

　　家人“夜半問安”是顆定心丸

??? 4日夜10時30分許，接完妻子的電話，張國鋒又開始忙碌起來?！敖裢砩獠皇翘??！彼麤Q定到湖濱大道等飯店較為集中的路段再去碰碰運氣。
??? 張國鋒有15年的駕齡，開出租車4年，始終是夜班。據(jù)他說，“上夜班”源于他身為一家之主的責任感?！斑@車原來是我妻子跑?！焙髞碛辛撕⒆樱瑥垏h便勸妻子在家做全職太太，自己扛下家庭重擔。
??? 現(xiàn)在，張國鋒白天將出租車包出去，自己在某企業(yè)做兼職電工；夜幕降臨后，他再接著上“夜班”?！坝袝r候也覺得累，但多掙一點是一點，畢竟要養(yǎng)活一家人。”張國鋒說，孩子今年三歲，每當看著孩子喝用自己賺的錢買的奶粉，他都感覺自豪。
??? 每晚10時30分到11時，張國鋒的妻子都會給他打一通電話“問安”?！拔乙话悴恢鲃油依锎螂娫?。”張國鋒說，夜班出租車司機的家人最怕晚上電話響。夜半電話，常意味著“出事了”。
??? 張國鋒說，他對妻子的問安電話曾經不以為然。“有一次我開夜班，正逢月初，手機自動扣費，結果欠費了?！睆垏h說，他當時也知道欠費了，但自己并不是很在意。沒成想，妻子連夜找人給他交了手機費，當電話終于接通時，妻子在電話另一邊泣不成聲，他這才知道這通電話對家人來說有多重要。“這不僅是一個電話，也是一顆定心丸?！薄岸疽拱嗟谋貍淦肪褪且慌瘔責崴！睆垏h說，車內暖風干燥，常處在這樣的溫度下，很容易上火、感冒。“出租車司機最怕病，不僅不能賺錢，還要花錢?！币虼?，最好的預防辦法就是喝水。除了出門前喝足，張國鋒每天都要帶上一暖壺熱水放在后備箱?！暗轮萁鼛啄甑陌l(fā)展也給我們提供了方便?！睆垏h說，他冬天開車原本并不敢多喝水。喝水主要是預防口干上火，但身體卻對多喝進去的水無法吸收，多喝水意味著多上廁所?！霸瓉砉矌缓谜?，我只能去飯店和加油站，如果中途拉了個客人，就得繼續(xù)憋著?！?010年之后，德州市政府加強了公共設施建設，現(xiàn)在公共廁所多了，“方便”起來更方便了。
??? 張國鋒把車內收拾得很整潔，他說，經常載到外地的客人，干干凈凈讓人舒服?！俺鲎廛囀浅鞘械拇翱?，每當有外地人想了解德州，我就給他說說?！睆垏h說，在夜色中介紹德州，他覺得自己也像個導游。

　　不開暖風，蓋棉被也會凍醒

??? 凌晨零時以后，城區(qū)溫度驟然降低。三八路的一家KTV門口，張瑞博抱著棉被縮在出租車里，呼吸中帶著霧氣，腳趾凍得發(fā)木。
??? 2013年1月5日，22歲的張瑞博做出租車司機剛好滿三個月。相對來說，他還不太有經驗，而且剛一入行就碰上德州少有的寒冬。越冷行人越少，活也就越少。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，張瑞博的“夜班”收入僅勉強與租金持平。
??? “我老家是景縣的，到德州來是因為掙錢的機會可能多一些。”張瑞博說，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愛情。張瑞博的女友在經濟技術開發(fā)區(qū)某企業(yè)上班。目前，張瑞博最現(xiàn)實的愿望就是有一輛屬于自己的出租車。
??? “晚上很冷，熄火不到半小時車里就冷透了?！睆埲鸩┱f，零點之后，出租車基本都不再空轉，而是守候在火車站或者KTV門口?；疖囌镜然畹拇蠖际枪潭ǖ乃緳C。因此，張瑞博選擇到小區(qū)門口或者KTV門口守株待兔。等待時間很漫長，尤其是冬天。很快，張瑞博車內的溫度就會與室外一樣，低到零下。想睡會，蓋著棉被也能被凍醒?！拔乙话悴婚_暖風?！睆埲鸩┱f，一方面是舍不得，另外，他也怕睡著后缺氧窒息。
??? 除了冷，在KTV門口等到的“活兒”，很容易碰到“不講理”的人。張瑞博說，他常遇到醉漢，到了目的地后，說他繞遠，不想給錢?！斑@時候，我一般不和對方理論，耽誤的時間還不如多跑一趟，而且上夜班，安全始終是第一?！?BR>??? 夜色下，可見人間百態(tài)。張瑞博說，有一次，他深夜遇到一名東北口音的乘客，說要去陵縣夏莊村。恰巧張瑞博的女友就是夏莊村人，他對該地很熟悉，便與對方攀談起來，但越說越覺得不對勁，最終，該乘客在一個路口倉皇下車逃跑。“結果他的包忘在了車里，后來我通過包里的手機把包還給了他?！闭f起自己以德報怨的往事，張瑞博感覺很自豪。
??? 午夜0時15分許，張瑞博看到KTV里有客人正在結賬，便趕忙把棉被收到后備箱，并將車打著火。暖風拂面，車內有了生氣?！袄线@個活，今晚就算賺著了?！睆埲鸩┬χf。
??? 車漸行漸遠，紅色尾燈的燈影中，張瑞博離他的愿望又更進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