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俊林
小時候,我家有張小飯桌。長方形的,長大約一米左右,寬也就五十公分。
每次吃飯的時候,父親面南背北,正襟危坐,母親則背南面北,滿目慈祥。
我右弟左,緊挨著父親,不知怎么的,本來是兩個哥哥坐的地方讓我倆坐了,到現(xiàn)在還納悶。
那時候,生活很艱難,最喜紅薯粥。父親飯量大,喝了一碗又一碗,每次把碗放下,也不說話,總是咳嗽兩聲,四弟自管低著頭置若罔聞。我沉不住氣了,抬眼一看,父親碗里的粥沒了。我就端起碗,來到鍋臺邊,墊著腳,拿起勺子,給父親盛滿了,雙手端到父親面前。
父親很嚴厲,對我們的學(xué)習(xí)要求很嚴。每次考完試,總是板著臉問我:“考的咋樣?”聽著父親硬邦邦的問話,我諾諾地答:“考得不好……”
我話還沒說完,只見父親把筷子重重的摔在碗上,一根筷子打了幾個轉(zhuǎn),“啪”的一聲掉在地上。我頭也沒敢抬,把筷子撿起來,用衣服擦了擦,放到父親的粥碗上。
五年級的時候,期末考試,語文數(shù)學(xué)得了兩個100分。晚上吃飯的時候,我興致沖沖地對父親說:“期末我考了兩個100分。”
本想父親表揚幾句,結(jié)果傳來父親冰冷的聲音:“人家老師這是鼓勵你呢,語文還能挑不出個錯來?”
二
我也有兒女了,吃飯的時候,也面南背北了,正襟危坐。小桌旁,女右兒左,妻也是背南面北。這天喝完了一碗粥,我也咳嗽了兩聲,半天沒動靜,我又咳嗽了兩聲,還沒動靜。
“耍什么威風(fēng)???還擺爸的譜。”妻一邊嘮叨著,一邊端起了我的飯碗……
這天一家人又坐在小桌邊吃飯。兒子下午回家和我說起考試成績不好,我當時沒說什么。吃飯的時候我說了幾句,結(jié)果兒子摔門而出。
妻趕緊追出去,追到大門底下:“你咋了?”
“我就一次沒考好,你看我爸那模樣!我就是不給他考好!”這就是我的兒子。
過了年,兒子高三下學(xué)期了。我和兒子說:“每月生活費再多給你些,吃好,注意自己的身體?!泵吭潞⒆踊丶?,我都多給孩子幾十元。
高考結(jié)束,兒子回到家。這天妻拿出個東西,我一看是MP4,:“哪來的?”
“還不是你燒包啊?”妻掩飾不住高興的心情:“兒子給買的?!?/p>
我想,也許每個人心中,都有和我類似的美好回憶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