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固的《漢書》又稱《前漢書》，是我國第一部紀(jì)傳體的斷代史，專記西漢史。正因如此，才有機(jī)會將《史記》中簡略提到的東方朔，在本書中專辟列傳，全面詳細(xì)地記載了東方朔的生平事跡，是了解東方朔其人其事的最權(quán)威資料。班固稱東方朔為“滑稽之雄”，記載了很多有關(guān)他滑稽詼諧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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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方朔從小用功讀書，喜歡說笑話，是個正派人。漢武帝即位不久，就下詔全國征求 “賢良方正”。 東方朔來到長安應(yīng)試，他向朝廷公車署遞交了自薦書。
他寫道：“我叫東方朔，從小死了爹娘，靠著我哥哥和嫂子養(yǎng)大。 12歲讀書，3個冬季就學(xué)通了；15歲學(xué)劍；16歲學(xué) 《詩經(jīng)》、《尚書》，讀了22萬字；19歲學(xué)《孫吳兵法》，又讀了22萬字。我今年22歲，身長9尺3寸，眼睛像一對夜明珠那么亮，牙齒像一排貝殼那么整齊、潔白；我勇敢、靈活、講廉潔、守信義，像古時候最勇敢、最靈活、最講廉潔和最守信義的孟賁、慶忌、鮑叔、尾生等人一樣。像我這樣的人總該可以做皇上的大臣了吧。 ”
漢武帝一邊讀，一邊笑，覺得東方朔這個人有些 “高自稱譽(yù)”，又覺得他可能是一個奇才。當(dāng)時就吩咐下去，叫他暫時住在公車令處 （隸屬于衛(wèi)尉府的招待所），準(zhǔn)備適當(dāng)時機(jī)用他。
巧戲侏儒
東方朔就住在那兒等候任命。但這里只供食宿，沒有薪俸?？赡軡h武帝一時忘了他這個“碴”，等了很長日子，一直沒有詔書下來，他隨身帶著的錢也已經(jīng)花光了。東方朔見不著皇上心里非常著急，靈機(jī)一動，就朝住在這里的矮子們 （供宮里逗樂玩的矮個兒，古文稱侏儒）打起了主意。
東方朔對他們說：“你們大難臨頭了，知道嗎？朝廷把你們從各地找了來，說是叫你們?nèi)ニ藕蚧噬希鋵?shí)是準(zhǔn)備把你們?nèi)細(xì)⒘?。你們這些人一不能做官，二不能種地，三不能當(dāng)兵，什么活都不能干，光知道吃飯。所以朝廷把你們騙了來，等你們一進(jìn)了宮廷，就暗暗地把你們殺了，為的是要節(jié)省糧食。 ”
侏儒們聽了，個個都嚇得掉下眼淚來。東方朔替他們想了個辦法，說：“你們等皇上坐著車馬出來，就去磕頭求饒?；噬蠁柲銈兪裁?，你們都推在我東方朔身上，管保你們沒事。 ”
不久，侏儒們等到了漢武帝的車隊(duì)，就都上去向他哭訴。漢武帝很納悶，他問：“誰說我要?dú)⒛銈?？”他們說：“東方朔。 ”漢武帝派人召東方朔，要辦他造謠生事的罪。
東方朔見到漢武帝，說：“陛下您無論是讓我活還是叫我死，請?jiān)试S我把話說完。矮子身長3尺，每月領(lǐng)一口袋粟，240個錢；我身高9尺多，也不過領(lǐng)一口袋粟，240個錢。他們吃得撐得慌，我可餓得要命。皇上征求人才，要用就用，不打算用就該放我們回去，別叫我們這些高個、矮個的老在長安呆著白費(fèi)糧食！”漢武帝聽了，大笑起來，當(dāng)即吩咐東方朔由待詔公車署，升遷為待詔金馬門。不久，就拜他為郎中（科級），留在身邊給皇上逗樂開玩笑。
拔劍自割
有一個夏天，皇上進(jìn)行了伏日郊祀之后，傳下命令，叫宮廷臣僚們到宮殿里去領(lǐng)肉，并委托一個專管此類事的大官負(fù)責(zé)分割。臣僚們按時來到宮殿，只見肉早已擱在那兒，可是那個分肉的大官遲遲未到。大家從早晨等到中午，天越來越熱，每個人都汗流浹背，實(shí)在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。
這時只見東方朔拔出寶劍，自己動手把肉割了一塊，對大伙說：“三伏天多熱呀，不但我們都應(yīng)早點(diǎn)回去休息，這肉若再擱下去也快臭了。還不如自個兒動手，領(lǐng)了肉回家去吧?！彼贿呎f著，一邊提了割下來的肉就走了。別的人也想這么干，可誰也沒這膽量。
又等了很長時間，才見那個大官大模大樣地到了。他讀了賜肉的詔書，按名次把肉分給大家，可就沒見著東方朔。他一問才知道東方朔自作主張，已把肉拿了去了。那大官很生氣，心想：“東方朔這小子沒把我放在眼里，也就是不服從皇上的命令。你既然小瞧我，我也一定要叫你好看。 ”他就奏明皇上要辦東方朔不守規(guī)矩的罪。
第二天，漢武帝責(zé)備東方朔說：“昨天我賜肉給你們，詔書還沒到，你怎么先自己割了肉回家去了？”東方朔摘了帽子，趴在地下數(shù)落自己的不是：“東方東方，你太魯莽；肉還沒分，怎能領(lǐng)賞。拔劍自割，舉動豪爽；割肉不多，還算退讓；拿給細(xì)君，情義難忘。 ”漢武帝聽了不由得笑起來了，說：“叫你自責(zé)，你反倒自夸起來了！”還賞給他一石酒，一百斤肉，讓他去送給他那個“情義難忘”的媳婦。
班固還記載了東方朔善于“射覆”（猜度覆器之下所藏為何物）的一些事例。說他有一次因喝醉了酒，竟然在宮殿上小便，被“劾不敬。詔免為庶人，待詔宦者署”。
東方朔終其一生未得到朝廷的重用，而一直被當(dāng)作皇上身邊的俳優(yōu)。
（作者系市委黨校調(diào)研員、原副校長）
□邢國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