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 □華鋒

??? 黃河岸邊有一個叫黎明的山東漢子，他是我的文友和兄弟。
??? 30年前，我從部隊轉(zhuǎn)業(yè)回到故鄉(xiāng)山東齊河。當時，齊河縣文化館活躍著一個“黃河文學社”。由于我在部隊堅持文學業(yè)余創(chuàng)作多年，回到故鄉(xiāng)后，我就加入了這個文學社團。在這里，我認識了黎明。黎明，原名朱長新，齊河縣五金廠的職工——真正工人階級隊伍中的文學青年。
??? 當年的“黃河文學社”，有二三十名成員，大多是風華正茂的年輕人。每逢周日，我們就在作家魯風的率領(lǐng)下，或齊聚一堂交流創(chuàng)作情況，或端坐在文化館小禮堂內(nèi)聆聽應邀而來的作家、詩人的講座，或一起騎著自行車到各處采風，間或到一些文友家中小酌。大家指點文壇，激揚文字，誰有作品發(fā)表，都被魯風登記上墻，互相激勵。黃河岸邊留下了一群文學愛好者朝氣蓬勃的身影，形成了齊河縣文學史上的第一個文學創(chuàng)作高潮。那時，黎明是文學社活動的重點參與者之一。后來，黃河文學社因魯風的離開而解體。于是，齊河縣的文學創(chuàng)作就成了散兵游勇狀態(tài)。時光如白駒過隙，30年過去了，如今仍然堅持文學創(chuàng)作的原黃河文學社的成員不足三分之一。在這不足三分之一的堅守者之中，就有黎明。他的這本散文集《山中尋夢》，就是他執(zhí)著于文學夢想的最好證明。
??? 讀了黎明的部分作品之后，我想起了這樣一種說法：“要想了解一個作家，最好是讀一讀他的散文?！币虼?，我要說，要了解黎明是怎樣一個作家，請你讀一讀他這本散文集《山中尋夢》。
??? 和大多數(shù)愛好文學的人一樣，黎明喜歡上寫作，是從喜歡讀書開始的。他在《讀書滋味長》中說：我并非書香門第出身，“然而，書不棄我，我有情于書，卻是多年的事。此情于我，千般纏綿，萬般繾綣。忙碌勞頓謀稻粱的日子，抑或清心寡欲里的長閑，捧一本書，無論野外，還是室內(nèi)，身心遠離煩囂的塵世，或坐或臥，那些方塊漢字，就成了風景，就有了思想，就開始了與我的對話?！边@一段彌漫著書卷氣的文字，如果不是長久的讀書、思考和練筆，是不可能形成的。時下一些從事寫作的人，不在讀書上下功夫，忙于走捷徑，寫出的只能是輕飄飄的“心靈雞湯”式的文字。古人講，言之無文，行而不遠?！拔摹睆暮蝸?？只能從讀書、思考中來。黎明的散文之所以有“味道”，就在于他堅持不懈地讀書。
??? 我特別注意到黎明這本散文集中寫人物的多篇文字。如《劉大仙》《聾漢》《想起田毅先生》《和魯風在一起》等。初讀《劉大仙》和《聾漢》，以為黎明寫的是小說，人物形象鮮明，故事曲折。讀到文末，才知道這兩位個性鮮明的人物都是黎明的至親，不是虛構(gòu)的人物。這二人一個是黎明母親的外祖父，一個是黎明的外祖父。通過他的書寫，使我們從一個側(cè)面了解了基層民眾生存的艱辛和頑強的生命力。一般來說，人們都不談及這類故事。黎明把他們寫出來，并且寫得鮮明生動，為我們提供了民間真實人物的范本。黎明寫到的田毅和魯風，我與他們都相識。通過這兩篇文字，田毅先生提攜文學新人的精神，魯風先生對文學的滿腔熱情，再一次浮現(xiàn)在我的面前。特別是田毅對黎明說過的兩句話，一直在我耳邊回響：“你把自己知道的想到的告訴大家，已經(jīng)是一個作家。要在作品上下功夫，何必非要戴一頂作家的帽子！ ”（《想起田毅先生》）
??? 黎明的寫作視野相當寬闊。近幾年，他走出齊河，到各地參加了許多文學活動，進一步拓展了寫作的領(lǐng)域。他這本散文集中多篇游記作品，記錄了他的足跡和思考。如《半島看?！贰蹲碓诂樼鹕健贰兑仕殚L》等篇，寫景、敘述都有特色，寓情于景，情景交融，讀后有如身臨其境之感。
??? 最值得稱道的是黎明的一些人生感悟類的作品。如《雨中過黃河》，由黃河聯(lián)想到足跡所至、雙眼所睹的許許多多的河，思路開闊，雄渾大氣?！懂斶^一回老師》，通過自己的一段經(jīng)歷，寫出了自我認知的重要?！缎〕恰?，通過童年一次理發(fā)的經(jīng)歷，寫出了特定年月底層民眾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守望相助，堪稱佳作。我由這篇《小城》想到有關(guān)散文的一種觀點，即散文就是“表達你的發(fā)現(xiàn)”。也就是說，沒有新的發(fā)現(xiàn)就不可能寫出優(yōu)秀的散文作品，而表達不到位也難形成上乘佳作。散文這種文體，看似容易，實際上易寫難工。
??? 黎明是黃河岸邊執(zhí)著于文學的一條漢子。俗話說，“三十年河東，三十年河西”。 30年了，黎明從一個文學青年步入中年，仍然住在黃河西岸這座小城中；我作為他的文友和兄長，也一直居于此。在急劇變化的時代，不變的不僅僅是我們的居住地，還有我們共有的文學夢想。夢想不老，我們不言放棄。此時此刻，我由“黎明”這兩個漢字又想到，“黃河岸邊的黎明”還是一個很美的意象。都說太陽每天都是新的，我要說黎明每天也都是新的。因此，我希望黎明寫出更多新的散文佳作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