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王淑燕
暮春槐花香,漫天“雪”飛揚(yáng)。這話的確不錯(cuò),我近幾天晨起散步,每每駐足在一片槐樹叢,沉浸在“漫天飛雪”的香氣中,不肯離去。
樹叢所在地是一處大坑坡。這是一個(gè)大約10多米見方的深坑,坑壁直上直下的,非常陡,只有西南角有一個(gè)緩坡通向坑底。早年村子里蓋房、打地基,都用這里的土。近幾年不再挖土,坑底有了稀疏的野草。那些茂密的槐樹叢,就在坑沿兒上,像籬笆一樣環(huán)繞著,形成一圈帶刺兒的防護(hù)欄。也許是當(dāng)初人工栽種的,抑或是鳥兒銜了種子丟在這里,久而久之,一叢叢,一簇簇,繁衍不止。這些樹生命力頑強(qiáng),居然把根從斷壁上伸出來開枝散葉,令人驚嘆!每到初夏,這里就熱鬧啦。雪白的小花朵趕集似地聚攏來,一串串掛滿枝頭,你擠我碰,香艷無比;還有的花枝掛在“懸崖峭壁”,彎曲朝下,一嘟嚕一嘟嚕的,晶亮瑩潤,多像古裝戲里美人頭上的珠簪??!
我真正注意到這一片驚艷,是在七八年前。也是這樣的初夏,我把大病初愈的母親接來住。早晨,扶母親在院里呼吸新鮮空氣,不經(jīng)意間,一股濃濃的香氣襲來。母親仰起頭,喃喃自語:“好香的槐花,正好擼來貼餅子吃。 ”“好啊,等孩子們回來上樹擼?!蔽译S口應(yīng)和著。當(dāng)時(shí)倆孩子都在縣城上學(xué),周末才回來。
其實(shí),我根本沒在意,鄰家的老院子閑置,沒人住,一棵老槐長得很茂盛,經(jīng)常有枯葉刮到我家院里,害得我每天清掃??赡赣H一直惦念著?;被ɑㄆ诙?,好不容易盼到周末,那槐花也“老”了,母親有些失落。
晚上跟老公提起話來,他指給我一片“新大陸”——村北的坑邊有好多野生的小槐樹,有新生的,開花晚,明天咱倆去弄。當(dāng)然,第二天我們就真的吃上了“槐花餅子”,母親臉上更是浮現(xiàn)出大病以來少有的笑容……
如今,又是槐花盛開的季節(jié),我思緒萬千!流連于槐叢,翻遍腦海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這些精靈,單用一個(gè)“美”字是不夠的。那潔白的花朵,那淡淡的幽香,不就是一首美麗的詩嗎?暮春芳菲盡,槐枝正盛開。凝香醉日月,素雅傾蛾眉。
啊,槐花!困難時(shí)期你為人們充饑;盛世繁年,你又給人帶來美的享受,怪不得史上那么多文人墨客都把你請進(jìn)詩行!你清香、淡雅、堅(jiān)韌,還有無私奉獻(xiàn)的品格,哪一樣不令人驚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