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文峰
霽光浮瓦,瓦縫間的扎蓬望去狀如稚松,柔嫩可愛,不愛安靜的鳥雀已在庭樹間穿梭,雨顆從葉間滴下來,滴到有積水的地方,耳朵所聞,便有“吧嗒”一聲,可是心之所感,似乎還更清脆,就好比有鑾鈴被風(fēng),叮咚作響。
這是一場小雨過后,濯得鮮綠的花花草草都抖擻起來了。說到花草,階下所植,只得有限的幾種,如牡丹、月季、芍藥,此外還有一大叢薄荷與一叢小茴。眼下,長葉兒的,葉兒青翠;開花兒的,花色嬌羞。株株花草仿佛就是一個個嬰兒,淡眉黑目,從柔綠的包被下露出一握粉紅的脖頸,讓人有迫不及待想去觸一下的沖動。但是不能——卻是為何?就怕破壞了這種氛圍,成了霸王風(fēng)月了。
多種兩樣花草豈不更好?但庭院大小所限,家家什什豎放橫置,所余的地方也太局促,即使再有好花,也種不下了。而況有些花草還惹厭,如夾竹桃,艷雖艷,毒亦毒矣,因此也難容它。
晃一晃庭樹,雨滴呲溜落進衣領(lǐng),涼沁沁的,使人脖頸一縮的同時喜笑顏開。庭樹也只植了幾種,因為考慮到兩方面的用途。一來呢,夏天遮陽;二來呢,也得有可賞之處。故而種了一株泡桐,一株刺槐。桐花粉紅,串串如鈴,甜香怡人,教人永不忘家的溫馨和母親的乳香;刺槐花雪白,淡雅清鮮,不獨可賞,而且可食,饞了便可折取幾穗,放到唇齒間一親芳澤,真?zhèn)€是一舉兩得。余者還有幾株或花香葉碧或果艷枝虬的其他小灌木了。
草木開花時,時常會招來些蜂兒,時近中午,聽著那嗡嚶之聲,使人昏昏思睡。開窗揭簾,枕著熏風(fēng),使人忘卻人生是一場苦難的行役,在混混沌沌的狀態(tài)里,作暫時的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