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文濤
那一年冬夜,夜幕降臨,寒風(fēng)愈加刺骨的冷,飄雪的冬夜為都市平添了幾分沉寂。我坐在大街的鐵椅上,等待遲到的朋友。一個穿著棉襖的小男孩牽著母親的手似在散步。他很快被街邊帶著暖橙色燈光的蛋糕店吸引,在白茫茫的冬夜,那團(tuán)暖橙色的光隱訴溫情。他甩開母親的手,興奮地跑到蛋糕店前,雙頰緊緊貼在櫥窗上,睜著圓圓的大眼,貪婪地望著僅隔著一扇玻璃的蛋糕。
他的母親上前拉住他的手,試圖帶他離開,“走了走了,你不是剛吃完晚飯嗎?”他用力地甩開那只大手,抬頭望著有些不耐煩的母親:“媽媽,給我買一個嘛!我很久沒吃了?!比鰦芍嗤钢涡?。他母親的臉上滿是無奈,在幾個回合的拉扯下,母親最終還是帶著他進(jìn)了蛋糕店。
幾分鐘后,他捧著小蛋糕跳著小碎步出來了,他的余光似乎觸及到角落的某處,緩緩?fù)O履_步——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。她上身僅穿著的長袖襯衫,在冬夜里顯得格外單薄,衣襟早已發(fā)黃,發(fā)絲凌亂,皺巴巴凍得發(fā)紫的小手攥著腳邊的小碗,里面躺著為數(shù)不多的幾張零錢。她眼巴巴地盯著向自己靠近的小男孩,目及他手上的蛋糕時,死寂的瞳孔閃過亮光。
男孩緩緩走到她面前,將手上的蛋糕遞給她:“給你吧,我吃過晚飯了。”有幾分鐘的沉寂,仿佛電視屏幕上的電影被按了暫停鍵。小女孩似乎一時不知如何對這份善意作出反應(yīng),最終她顫顫巍巍地接過,干澀的雙唇緩緩嚅動,不知同小男孩說了什么。
男孩的母親已經(jīng)旁觀許久,她緩步走到男孩身后,輕輕撫上男孩的頭,男孩回頭望著母親,母親回了他一個欣慰的微笑,眼里滿是贊許。
背后蛋糕店暖橙色的燈光,一直飄揚(yáng)的雪花,仿佛是為他們量身訂造的濾鏡。我旁觀著溫情在他們之間流動,感恩他們?yōu)檫@世間一角奉上的溫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