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管淑平
到了白露,才能實實在在地感知到秋天的氣息。風輕、云淡、天高、水長,南飛的雁陣,微微泛黃的樹葉,還有那漸漸涼爽的天氣,都悄無聲息地提示著人們初秋的結(jié)束、仲秋的到來。
白露,處于農(nóng)歷二十四節(jié)氣中的第十五個節(jié)氣,也是秋季的第三個節(jié)氣。它像一首節(jié)奏明快的抒情小詩,以清麗的景物為詞句,用曠然的思緒為筆調(diào),緩緩地向人們訴說著時序更迭的微妙和浪漫。
從白露這一天起,晝夜的溫差有了明顯的變化,晚上的濕氣也一天比一天重,當你傍晚回家或者早晨出門時,會發(fā)現(xiàn)路旁的花草上凝著潔白而清亮的水珠。記得小時候久居鄉(xiāng)村,每每白露到來,菜園里的瓜果蔬菜都被悄悄地籠罩了一層潮潤潤的露水。露水灰白灰白的,用手指輕觸,還能感受到那種微微的涼意。
在二十四節(jié)氣當中,白露可謂獨特。就節(jié)氣的命名而言,人們一般都會選擇兩個比較直觀、簡潔的漢字,組成的詞語也以中性色彩頗多,很少帶有感情色彩。而用表示顏色的“白”和實實在在的“露”來命名節(jié)氣,足以說明其與眾不同。《月令七十二侯集解》中說:“白露,八月節(jié)。秋屬金,金色白,陰氣漸重,露凝而白也?!边@是由秋天所對應的“五行”和“五色”定義的,又因露水化生,其色為白,因此就有了這個詩意的名字。
說起白露,會讓人不由得想到《詩經(jīng)》里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”的詩句,這應該是有關于白露的最為優(yōu)美的兩句詩了。在悠悠水畔,蘆葦輕輕地搖曳著,秋天的露水凝結(jié)成霜。不過,讓我覺得不解的是,將白露與霜連在一起,也未免太過急切了吧!露與霜是水的兩種形態(tài),露凝而白是在白露,而白露為霜則要經(jīng)過寒露與霜降的醞釀和蓄勢才能抵達。當然,詩里主要表達的是對在水一方的姑娘的思念之情,也是可以理解的了。
然而,就白露三候中而言,鳥類似乎才是主角?!耙缓蝤櫻銇?,二候玄鳥歸,三候群鳥養(yǎng)羞?!闭f的正是白露節(jié)氣里的氣候的微妙變化,鴻雁與燕子的遷徙是為了規(guī)避寒冷,而百鳥也開始貯存干果糧食,為不久的冬天做準備。這足以說明白露實際上是天氣轉(zhuǎn)涼的一個象征。而民諺里的“白露秋風夜,一夜冷一夜”,也能很好地與之相印證。
白露二字,會讓人的心情平靜。李白詩云:“玉階生白露,夜久侵羅襪。卻下水晶簾,玲瓏望秋月?!毕雭?,一個人在顛沛流離當中,心情與心境定早已滄桑,幸好,還有一個短暫的白露可以讓他們的心情得以靠岸和緩沖。
風涼了,葉落了,白露今始歸,而人生就如同那淺淺的露水,稍縱即逝。我們應該像露水一樣活著,滋潤草木,成全自己,活出生命的清透與靈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