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又是一年麥黃時,一望無際的麥子在純凈的陽光里翩翩起舞,揚起醉人的馨香,一陣風掠過金黃的田野,麥浪頓時翻滾著涌向遙遠的地平線。
??? 在廣袤而肥沃的田野里,在金黃色的麥浪中,頭戴草帽的農(nóng)民撫摸著那些成熟的麥子,就像撫摸著自家已長大的孩子。又是一年好收成,他們滿是皺紋的臉綻放成一朵菊花。
??? 記憶里的麥收,總是一幅熱火朝天的畫面。大人們不顧熾熱陽光的烘烤,揮著膀子,舞動著鐮刀,與天爭時間,飯也顧不得吃,唯恐老天下雨淹沒了一季的好收成。孩子們也不能像往常一樣放學后盡情地玩耍,要幫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活,或拾地里遺掉的麥穗,或守看場院里晾曬的麥粒,每人都不得閑。
??? 每年,總是在接到奶奶告知麥子熟了的電話后,父親一聲令下,我和哥哥、堂弟便騎著自行車極不情愿地趕往老家,參與到搶麥的戰(zhàn)斗中。回到家,爺爺已把鐮刀磨好,每人分得一把。來到地里,奶奶給每人分工,我們作為孩子,是可以享受特殊照顧的:不定任務,割多少算多少。要知道,大人們是必須定時定量完成的。只見他們一字擺開,低頭彎腰,熟練地揮舞著手中的鐮刀,向遙遠的地頭趕去。耳邊那極有韻律的“擦、擦”聲漸行漸遠。年少不服輸?shù)奈覀冾D時被激起一股勁,也學著大人們的樣子,撅起屁股“吭哧吭哧”把鐮刀耍得飛快,還比賽誰能最先到達地頭就給誰買冰棍。畢竟小孩子身單力薄,不大會兒,我們兄妹便氣喘吁吁不勝其累了。腰酸背痛腿抽筋不說,嬌嫩的皮膚被麥芒劃得一道道血印子,鼻孔更是其癢難受,用手指頭往里一挖,黑乎乎的東西,用袖子一抹,臉頓時變成了“大花貓”。
??? 小麥收回家后,就是緊張地的脫粒、晾干和入庫的工作了。脫粒時,大人們各司其職,有向傳輸帶送麥子的,有在小麥出口的地方用木叉挑麥拮的,還有掃“麥糠”的。這個時候我們小孩是幫不上忙的,唯一可幫的就是光著腳丫在已脫粒晾曬的小麥上不停地“趟”著走,好讓小麥得到充足的晾曬。飽滿的麥粒在腳面上調(diào)皮地翻滾,感覺癢酥酥地。雖然被少量地麥粒硌得腳底有點疼,但調(diào)皮的我們把這當成忙中偷樂地游戲,麥粒被我們“趟”得到處都是,引得大人們一聲聲呵斥。更有趣的是,我們把一小截麥秸的一端放進調(diào)好的肥皂水里,另一端放到嘴邊,輕輕一吹,一個個七彩的或大或小的泡泡便在空中飛舞,然后互相追趕著把對方的泡泡打破。歡樂的嘻笑聲和大人的呵斥聲,還有脫粒機的轟鳴聲,和成一首美妙的童年之歌,在場院的上空久久回蕩。
??? 又是一年麥黃時,大型收割機歡快地穿梭于金黃的麥浪中,農(nóng)民再也不用在田間辛苦的勞作。望著路邊滿目的金黃色,不禁感嘆:多么盼望再回兒時的老家找尋搶麥的快樂??!
劉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