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胡月強
??? 上世紀六十年代末,國困民艱,吃不飽穿不暖,生在農(nóng)村長在農(nóng)村的我,飽嘗了生活的艱辛。因此一到冬天,就躺在被窩里掰著手指數(shù)天,企盼著年的到來,尤其是進入臘月,聞到了年味,激動的心火焚火燎,躁動不安。其實盼年的目的無外乎是年三十晚上那頓白面餃子。
??? 盼星星、盼月亮,終于盼到了大年三十。天剛黑,稀稀落落的爆竹響起來,饞蟲勾引著我和哥哥不住地催促母親下餃子。農(nóng)村的習(xí)俗是年三十守歲,到12點才下餃子。母親為擺脫我倆的糾纏,讓我倆閉上眼,變戲法似地變出一掛小鞭,打發(fā)我們?nèi)ソ稚险一锇橥妗?BR>???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于到來了。野了一個晚上,我和哥哥跑回家,只見母親把熱氣騰騰的一大瓷盤餃子端上來,宛如一堆銀色的“小元寶”,低矮的小土屋彌漫著香噴噴的味道,我一見饞得直流口水。按照老傳統(tǒng),首先,爹娘給坐在上席的爺爺奶奶磕頭,兄妹從大到小依次隨之。一年盼的就是這一刻,我哪有心思放在這些無聊的“破禮節(jié)”上,小眼睛早已盯上了盤中誘人的白面餃子,生怕被兄妹搶光。好不容易挨到儀式完畢,爺爺一聲令下,我早已按捺不住,操起筷子,甩開小腮幫子,又白又胖又香又光滑的餃子,沒等細品“囫圇吞棗”般地下了肚,吃得小肚皮鼓鼓的。到了夜間撐得我和哥哥睡不著覺,氣得娘不住地嗔罵:這兩個沒出息的臭東西!
??? 今又是新年,昔日吃不飽、穿不暖的窘迫生活,就像過往煙云一去不復(fù)返了?,F(xiàn)在,餃子對人們早已失去了誘惑,吃餃子成了家常便飯,只是再也吃不出兒時餃子的味道。